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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雷 一触即发【刑侦paro】9

一触即发 第九章

刑侦paro 非专业欢迎捉虫

 

 

 

一宿过去,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缝隙照进客厅。安迷修此刻正迷迷糊糊地把兜里响着闹铃的手机关掉。他半个人在沙发上,半个人滑落在地板,就这么歪着睡了整晚。深秋的天气,冷感来得极快,又是宿醉过后,身体状态可以称之为很糟。他跑到淋浴间打开了电热水器,暗想冲个澡洗去一身酒气后会好受些。

 

大脑跟灌了铅一样沉重,喝多了导致的反胃又袭来。安迷修在洗手池前坐立难安了好一会,企图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。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事件有进展,不然这通苦就算他白受的了。雷狮临走前说了什么他没听太清,那会儿头晕眼花加耳鸣,各种器官跟要罢工似的响。

 

一遍澡冲下来,整个世界都通透了不少,他边吹头发边看大队微信群里的聊天记录。就在刚才格瑞发了个消息:@凯莉,北城区火灾现场,你去勘察么?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场合,轮到她到场中间还隔着消防队和火调参谋。果不其然,凯莉回了一句:下个月评职称,忙呢。看到这安迷修暗自吐槽,还好自己不属于技术工种,否则除了无休止的加班,等待着他的还有论文、考核、职称考试……当初在警队跟着师傅做事的时候,师傅告诫过他,千万别干技术类,坑深不见底,一脚踏进去可能这辈子就套牢了。

 

安迷修关掉手机,坐在沙发上,心情并不那么轻松,他又想起那位同事。雷狮给他的感觉就是深渊,漆黑一片。很多行为让他找不着北的同时又具有强烈的压迫感。半年来始终如一,可能和印象分一减到底存在很大关联。他时常想要说服自己那都是往事了,但是雷狮身上笼罩的危机感,他周围浓稠的黑暗又在时时警醒着安迷修自己。

 

时间不算早了,他套上制服,匆忙地吃完早餐踏上上班路。天气转凉,出来晨练的人就少了,街头巷尾的尘土气息消失了大半,看起来空旷又冷清。

 

“嗨,早上好!”金仿佛有用不完的活力,坐在办公室也不安分,每天早上第一个跟他打招呼。

 

“又是上班的一天……”安迷修有气无力,瘫在工作椅上。“不符合你的作风哦。”旁边抱着一沓档案的凯莉路过也不忘埋汰。“你们昨天晚上辛苦了,情报到手,其他人已经着手调查啦!”安迷修先心里一惊,随之巨石落地,看金的反应,雷狮应该没有把昨晚他醉酒的糗事在大队宣扬。他往雷狮的办公桌那满怀感激地瞟了一眼,后者紧盯着电脑屏幕,丝毫没有感受到他的目光。

 

“那今天凌晨的火灾,凯莉不亲自去一趟么?”安迷修心虚地开始转移话题。

 

“哦……那件事啊,火调参谋说是意外失火,起火原因是电路老化。再说了我一个人光痕检不行,还要身兼数职,比如带带紫堂幻这个新人。今年还要评职称,分身出三个我都不够用。”她指着自己的黑眼圈讲。

 

“有人员伤亡,一个30岁的女人没从火场里逃出来,她弟弟还在抢救中。可算不是刑事案件,这个后续的屁股可以交给消防部门去擦。”金指着格瑞刚才发过来的微信消息,格瑞本人不在局里,很有可能是带着一部分人继续调查莱娜了。

 

“等等别晃手机了,我看一眼。”安迷修笑着把金挥舞的手臂压下来,下一秒笑容就冷在了脸上,神经上那根弦啪地一下断裂了,四面八方涌入的全是震惊和恐慌。

 

“雷狮!这个大姐是昨天的……!”他的脑袋如同被猛烈地撞击,下意识地脱口而出。

 

等安迷修冷静下来的时候,他和雷狮还有金三人已经火速到达了案发现场。火灾中烧死在火场的女人正是凌晨给他们代驾的司机。安迷修始终保持在一个汗毛倒竖的惊恐状态,雷狮开的自己的车载他们前去。黑色的SUV,昨天有一个内心温暖的大姐,与他们相识不过一个小时,抚摸着这辆车的真皮垫子和仪表盘说这是辆好车啊。

 

她一路絮絮叨叨,即使半夜的劳作也很难掩盖她对生活的向往,话语里满含着对两个陌生人的热情与关心,在凌晨的大路上疾驰而去,像根黑夜里唯一燃烧着的火柴。

 

“名安迪,年30,有一个弟弟。楼房起火时正是凌晨3点,深度睡眠时刻,没有任何目击者,后经调查认定为电路老化而引起的火灾,相关部门正在问责,全部的资料了。”金把手机里拿到的消息念给他俩听。

 

“想什么呢,没反应的。”金看着两人面色凝重地仿佛要滴出水来。

 

“有点惋惜,你觉得我们俩算最后目击者吗?”安迷修试探性地问雷狮。

 

“……我不清楚,进去看看。”雷狮沉默了半天,在气氛死寂之前抛出了最好的决策。

 

楼房确实看起来像年久失修的样子,整栋房子摇摇欲坠,没被评为危楼都算惊人,大火一烧过,更加破败不堪。房屋位于老街区,消防栓一打开滴水难寻,这边交通状况又乱,过道被堵得乱七八糟,消防车开进来就得大费周折,导致了救火不及时。此刻火灾现场已经封锁,封锁线拉得死死的,任安迷修他们怎么讲道理都不给进入许可。这样纯属情有可原,火灾现场痕迹凌乱,楼房可能已经是一座危楼了。他们没有办法,只好绕着楼查看一圈。

 

“安迪的弟弟是从三楼窗户跳下才得以逃生的,起火源在她家正门,只有这条路可走,他全身重度烧伤,裹着毯子跳下,腿部腓骨断裂。”金指着三楼下的一片空地,暗示这是她弟弟走向的生路。空气中仍然弥漫着焦糊的味道,雷狮踩着烧焦的一些物质向上观望。

 

“你看见了吗,三楼的窗户是被砸开的,哪有人把自己家窗户封死。”安迷修踩着三楼窗户的碎玻璃渣发问。

 

雷狮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,他不能点,以防明火。“这个算疑点。”焦躁的心情促使他把整支烟搓到不能抽的地步。

 

“新进展!安迪的弟弟在医院抢救过来,已经脱离危险苏醒了。”金没有他们两个那么严肃,得到可靠消息后立马精神了起来。他们三个立马驱车前往市中心的医院。

 

如果说什么是安迷修最不愿意面对的,并非穷凶极恶的犯罪者,而是刚经历过失去家人之痛的亲属,这类人往往声泪俱下,旁人的安慰难以分担哪怕百分之一的痛。安迪的弟弟看上去比他们年龄小,应该是一个大学生,此刻倒在病床上治疗烧伤,整张脸都包裹得严实。安迷修看不清他的表情,但令他惊讶的是这个人居然没有情绪失控。

 

见到他们身上的制服,男生立即明白是警方要来调查。他躺在病床上,喉咙像是被烧焦过:“我到现在觉得那是一场梦,醒来就会发现我那个乐天的姐姐一直在我病床旁边。可现在她的确躺在太平间里。”语气里满怀的怅然让人心酸。安迷修语气缓和了许多,对他说哭出来会好受些。他平静地说他不能哭,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了,还要打起精神活下去。

 

男生讲了一些事情,仿佛是在对着他们倾诉,他和安迪其实没有血缘关系,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。安迪比他大十岁,在他的生命中扮演了姐姐和母亲的角色,他们相依为命,一路扶持走到今天。他明明没说一个苦字,可语气里全然都是痛苦在弥漫。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人,余生中寻找的只剩归途,生命中的火光熄灭得太早,安迪没能等到弟弟报答她的那一天。

 

平复了一下心情后,男生缓缓地说,今天凌晨的时候窗户怎么也推不开,当时情况太紧急,没注意是不是卡住了,花费了大量时间去砸开窗户,他先跳下来,等他栽倒在地面上时三楼已经被大火掀起的气浪覆盖,窗户那里只有火舌伸出来,他再也看不见姐姐的影子。“那一刻我已经感受不到烧伤和骨折了,我只能眼睁睁地看她被吞没在火海里。”他讲出了今天的最后一句话,便闭上眼睛,不愿再让回忆撕扯内心。

 

安迷修看情况觉得不便多问,就问起雷狮,安迪昨晚和他告别时有没有特殊举动。雷狮认真地回忆了一番,想不出什么异样来。整件事除了窗户被封锁之外没有任何疑点,其实窗户推不开何尝不是一种意外?整件事由全部的意外组合而成,顺理成章得不像话。安迷修想回警局梳理一下思路,这本不属于他们管辖的范畴,如果没有实质性的证据,蹚这浑水实属求个心理安慰。

 

安迷修走到病房的走廊,那里是洁白的死寂,他准备喊上金回警局。没想到金在走廊里踱步,又重重地叹气,仔细观察他的眼圈仿佛还是红的。“不要移情太深,刚刚不还好吗。”安迷修没想到现在是他反过来安慰金,“这也算是一次心理的考验了,以后这样令人惋惜的事情可能在你职业生涯中数不胜数,作为警察要做的事只有尽量在迷雾中寻找真相。我们回警局,号召一下同事们捐款就行了。”

 

“我现在放下警察的身份,决定资助安迪的弟弟上完大学。”金握紧了拳头,下了很大的决心。

 

“啊?”安迷修被他笃定的语气一惊,下意识想劝说他,他怕金爱心泛滥,每接触一个家属就这样,长此以往难以保障自己的生活。

 

“他们让我想起我和我姐姐,我们当初也是两个人相依为命。想到这里,就忍不住移情。我姐姐和安迪很像,我这个性格更是受她的传染。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他就像看到几年前无助的我自己。”金哀叹到。

 

“你很少提起……”安迷修很惊讶,金从未提起过自己的身世,每天一幅乐观向上的样子,不知道背后经历过怎样的人生。

 

金顿了顿道:“嗯,她叫秋。”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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