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云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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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雷 地尽头 【向哨paro】

地尽头

向哨paro短篇 感谢为我提供灵感的朋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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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又双叒叕来自于一首粤语歌


驻外要塞上一片铅灰色的长空,荒漠黄沙覆盖了方圆几百里。距要塞一千多米的营地上安迷修把探测仪器一放,伸出手把沙地上丢着的通讯装置捡起,抖了抖沙子来试音,不幸的是仍然是一串电流爆裂的杂声。

“还是没回应?”见安迷修鲜少露出这副郁闷表情,金蹲下来接过他手里的通讯装置,“信号强度问题,没办法,只能等嘛。”他拍拍安迷修的肩膀。

安迷修搓了把脸,抬头望帐篷外一片压抑的自然环境。十年前这片土地荒漠化,植被褪去,硅酸盐占领了高地,如今望去茫茫看不到头。两年前他作为牵头人,依照塔下达的任务来此地清扫异种,两年过去,荒漠飞速地侵蚀着,难看到好转的迹象。

他回神,辩解道自己只是想赶紧完成任务好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。异种无限而青春有限,把大好年华耗在这里的必然是脑袋不清醒。而现在由于信号和强对流天气,他们小队举步维艰,几天来缓缓向荒漠中心推进了不到百米。

天气阴沉,浮尘遮日避光。安迷修开玩笑说向导缺失太阳就不能光合作用了,确实全队这几天心情也很闷,城市中央一片歌舞升平,留他们在要塞外啃压缩饼干,除了狂风过境的呼啸声就是仪器的滴答声。

百无聊赖地一直待命至日落,金把通讯器拿在手里反复敲了三四遍终于有了回声。传出人声的那一刻,队员们没等到下达的命令,却是沙尘暴红色预警。“红色啊!”金一边慌忙地收拾着仪器一边说,“好久都没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碰见这样恶劣的天气了!”“是啊。”安迷修利索地把仪器线理好放进背包里,“现在只能暂时撤退。”

几个队员齐心协力把帐篷拆掉折叠起来,每人分担了一部分重量,把登山包严实地绑在身上。风暴来得比想象得更快,强风从地面卷起沙尘,空气开始变得浑浊。远处一片黑色的风沙墙已经显现,这堵城墙一样的风暴正以公里的时速飞快地接近他们,沙尘翻涌成波浪,能见度迅速下降到不足两百米。

队员没法说话,呼吸道在这恶劣的自然灾害中受到考验,还好他们都受过训练特别默契,安迷修用手语奋力比划,队列迅速排好,他选择殿后。即使他身为向导,身体素质甚至能和较弱的哨兵相媲美。一行人没有异议,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堡垒方向撤退。

沙尘的速度太快,几道身影在风墙前风雨飘摇,幸好驻扎地离堡垒不算远,超出常人的体能支撑着他们抵达堡垒前。黑色的防御墙已经降下,唯独留了一个小门。

安迷修在队伍的最后,整个人都快要失去重心被卷上高空了。风墙越靠越近,尘沙漫天飞扬中他眯着眼睛,很难呼吸,仅靠一口气屏着。风沙灌入他的呼吸道,背后的背包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拖住他向后拽。向导的五感强于普通人,气爆声在他耳边一遍遍炸开。黄沙和狂风共同飞舞的环境中,他仿佛置身于一个特定的场景,有些封存已久的回忆竟在此刻慢慢被风割开来。他仿佛听见有人在尘暴中撕心裂肺地呼喊他的名字。

他想摆脱这些幻觉,一抬头看到格瑞在堡垒里焦急地向他们挥手。一行队员鱼贯而入,钢铁之门开始徐徐落下,安迷修刚一个屈身冲进下降到一半的自动门内,就听见背后的铁门轰得一声巨响,悍然关闭了。

“还好,人应该没什么事。”金长舒一口气,在旁边拍着制服上的尘土,“就是任务还得延迟,大概等多久?”“至少一周。”格瑞拿着气象预报,基地全部封闭,门窗都上了胶条。又把供电供水系统全部扳到了节能模式。

昏黄的灯光从吊灯上倾泻下来,外面一片漆黑望不到边,几个队员团团围坐在一起。有人摸出了幅扑克牌开始打,安迷修没有参与其中,他倚在基地的墙边上侧耳听外面呼啸的风声。巨大的尘沙毁了这片地区,风声中饱含着生灵万物的悲鸣。沙尘暴会刮蚀地皮,然而此刻更像在刮蚀他的内心,他在那一片幻影中反复受着煎熬。

“篝火齐了,就差有人来讲个鬼故事。”金招招手喊他过去,他就换了幅笑脸走上前:“你要我讲鬼故事不成,完全不会啊。”安迷修耸耸肩。“优秀的向导失去金色的童年,周旋于训练营和塔之间,通过不懈努力一路高歌猛进拿到当年比赛的冠军的故事听腻了。”金扣开易拉罐的拉环,把饮料递给他,“换一个风味。”

安迷修随便胡扯了几个以前出任务时的趣事,一行刚出师的队员听得津津有味,可对于他来说,回忆不真实,他下意识抹去了一个人的存在,讲起来像在嚼老腊肉。入夜,围炉故事会圆满结束,格瑞招呼着队员们回自己房间睡。安迷修一个人留下来打扫收拾,临走前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,吊灯上的灯光照下来就像手电筒在探寻,安静得诡异。他忽然感觉有人在窗户边倚着抽烟,烟雾缭绕,看不清那人的脸。他皱着眉走过去想一探究竟,走到近处这个幻影又消失了。

安迷修洗漱完躺平在床上,闭着眼任由精神图景向外延展,队员安稳的呼吸声和基地外的暴风声清晰可闻,黏稠的黑暗将他团团围住。大脑和身体开始往下沉,一些经年累月的回忆将他拖拽住。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风暴眼中,又听见一个人的呼喊。

那个人紫色的眼睛,发怒的表情,做爱时的呻吟都烙印在他的精神图景里,牢不可破。



安迷修和雷狮待在一起的时候,那点仅存的幽默感举重若轻。他们互为圆规上的针尖,必须扎在彼此的心上造成一点刺痛才能稳稳地旋转。好一个共产主义塔,一招按需分配就能把塔里最顶尖的哨兵和向导给治了。安迷修偷摸在暗地里跟艾比吐槽说,雷狮就是塔派来治他的,艾比对此嗤之以鼻:你俩就像刺猬,不抱在一起取暖就冷,抱在一起又嫌扎得慌。

久经情场的女人说的话不可不信,安迷修频频点头。在他看似枝繁叶茂的人生中很难有人能真正走入他的生活,而雷狮几乎承担了他那段时间的全部喜怒哀乐,当他回顾时才发现这个人已经在他心上驻扎很久了。雷狮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像一列火车在他心上轰隆地开过,他终于明白唯有爱一个人时,两颗破碎的灵魂才得以完整。

两年前他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,在执行任务时同样遭遇一场沙尘暴,不幸的是他们深入异种的巢穴,距基地太遥远,几乎避无可避。那次任务以失败告终,最令人心痛不过减员,其中也包含着雷狮这个名字,他在塔中的登记变为失踪人口。看他的名字暗下去,安迷修甚至很难有实感,只是愣在那里,呆站了许久。

沙子打在基地的外墙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声,而他仿佛置身于这场沙尘暴的中央,一切走得太快,他不能用力握住。两年前雷狮跟他落在队伍的最后头,他察觉到自己的哨兵停住了脚步。“你疯了吗!快走吧!”他用尽全身力气呼喊,风沙直灌入口鼻,一句话的功夫整张嘴就充满了沙粒。

“恶劣天气是最好的掩护,我要走了,你不用跟上。”狂乱的风沙里雷狮镇定地望着他,他觉得雷狮的双眼静如潭水,是整个沙尘暴覆盖的世界中唯一一尘不染的东西。那个瞬间太短了,他站在风暴中,敏锐的精神力已经察觉不到风声了,他那么想上前去,就算拖也要拖着雷狮回安全的基地,可心口像被冰河里捞出来的锥子猛扎,整个人于此刻结冰。安迷修只能在几秒钟的时间内静静地看着雷狮往反方向蹿去,熟悉的背影一下子消失在滚滚沙尘组成的风墙中。

安迷修每每回忆起这段撕裂他的往事,精神图景中的海就开始翻起巨浪。他只能够尽量克制自己,让情绪少反映至图景中,久而久之便学会了自我欺骗,刻意去隐瞒和回避这个人,只是当他两年后再来到基地执行任务,又恰巧碰见红色风沙预警。安迷修觉得自己不得不信命,这让他想起雷狮开口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他心上开过火车,他躺在柔软的床铺上,便能感觉到雷狮每一次呼吸在牵动他的神经。


安迷修是被急促的警报声惊醒的,随便套了一件外衣就冲下楼去。门口围着熙熙攘攘一群人,相当吵闹,他越过人海去扒金的肩膀,问他是不是安防出了状况。金否认了:“什么问题都没有,就是刚刚有人在基地外敲门求救。”安迷修下意识开玩笑说这么大沙尘暴外面还有活人吗,敲门这话听起来有点瘆人。后面有人喊话说担架来了快让让,安迷修顺从地往旁边靠了靠,人潮散开一条缝,安迷修从缝隙中望到那人苍白的脸。

一万朵蘑菇云在他心里炸响了,他竭力拨开人群去确认,没想到以这种方式重逢。荒芜的生命中仿佛有新芽破土而出。他尝试启用精神链接,确发现标记已经浑浊不清无法动用。精神图景被数以亿计的针扎也不过如此,翻涌而来的精神层面上的波浪以他为中心散开,“嘿!”金猛拍他的肩膀,“安迷修你干什么呢!”这时他才察觉到全部队员因为那些波浪的动荡正在看着他,那些目光中有疑惑不解也有对他随意散播精神力的厌恶。

这都不太重要,他想。然后收敛了自己的情绪,压下声音,仍然难掩激动地颤抖着对金说:“他是我的哨兵。”



“我们翻阅了能查到的所有档案,没有这位哨兵的记录。”格瑞把刚打印出来的文件纸全数拍到桌子上,“如果你下次依旧控制不住精神图景的话,可能要把情况上报给塔。”他一字一句说得斩钉截铁,“这是为了所有队员的安全。”

“绝对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端了!非常抱歉。”安迷修坐在沙发上诚恳地保证,“他两年前失踪后一直没有讯息,恐怕被归档到死亡名单了。”塔中并非没有这样的先例,长时间失踪后默认归档为死亡,个人信息全部封存起来。“怪不得你从来没提过他,多少人以为你单身。回来了就好,别想太多。”金在旁边安慰他。

“等一下,你既然有哨兵,大家都察觉不到你拥有标记?”格瑞尝试突破问题的死角。“不太清楚,可能是他通过某种方式洗掉了。”安迷修兀自回想起那个称不上愉快的告别。我没有做出行动跟他一同离开,他会恨我吗?毕竟我是他的向导。

“生命体征一切正常,长时间在风沙中行进,由于缺氧导致意识模糊。能在这种恶劣天气下存活就十分不易,他以前一定是一位体能优秀的哨兵。”格瑞拿起诊断书念道,“处于昏迷状态的原因未知,马上从急救室转移出来。基地没有除正常队员外多余的房间,转移到你那边,我给你开具许可。”他找了张纸飞速写了几个字递到安迷修的手上。

门被打开了,喧嚣和浑浊的空气一并涌入。车轮在地面发出嘎吱的响声,由远及近。安迷修在旁边听戴口罩的医护人员严肃地讲各种注意事项。雷狮被平放至床铺上,安静得不像他。医护人员临走时帮他关好门,他就坐在床边看雷狮的脸。以前他们吵架,安迷修被气得睡不着觉,坐到窗户边看云层浮动,连月光都能使他觉得冰凉刺目。

台灯的暖光流淌在雷狮的脸上,连鼻梁侧边的阴影都显得缱绻。两年不见,雷狮瘦削了不少,下巴的胡渣没刮干净,整个人陷在床中央,失去了往日犀利的气场。他也想起初见的时候,只一眼就能感受到雷狮这个人和世间的距离,就像他精神图景中的孤岛。

“哗啦——。”好清晰的一声海浪拍岸,回荡在空旷的房间中。

安迷修警觉起来,风沙缭绕的环境中一滴水都难找,怎么可能出现海浪的声音。除非是……雷狮的精神图景不稳定到已经反映到现实。这个结论令人震惊,他立马像从前上演过千万次那样行使向导的本能,散开自己的精神力,手覆上雷狮的手,进入了他的精神图景。

迎接他的是超深渊带的黑色海浪,迎面一个百米巨浪扑来,他悬浮在半空中避无可避,在精神图景中被浇了个正着。以往这片相对风平浪静的海域被深海代替,海中央的孤岛被隐藏起来。安迷修感觉自己就像一叶小舟,海水太深了,没有日光折射,肉眼看上去全部是黑色的,一浪接着一浪,扑到水面上产生许多密密麻麻的白色泡沫。精神图景反映哨兵的情绪,这个地方同以前天差地别,是足以让人产生深海恐惧症的恐怖景象。

“雷狮!”他大喊哨兵的名字,犹如他预期的那样毫无回应。他猜想哨兵的自我保护机制使雷狮在图景中下意识制造出此等情景,使他陷入昏迷,好对外界不做出回应。他降下身去,寻找令他熟悉的孤岛,海浪拍拂之际,危机感四伏。他离汹涌的海面越来越近,看到了动荡中浅浅露出水面的礁石。他伸出手抚摸这块礁石,凹凸不平的质感在他手掌心中体现。一个大浪打过来,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冲走。安迷修挣扎着重新挪动到礁石旁,他想起来以往在精神图景中这里是一个孤岛,他同雷狮坐在孤岛上沉默地望着彼此,仿佛是坐在地平线的尽头。

精神图景受到安抚的表现很明显,海浪渐渐平息下来,孤岛重新浮出水面,安迷修正想再次呼唤,身体被猛击的感觉使他骤然从图景中脱出,干燥的空气与温暖的灯光在提醒他处于现实。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,还是同往日一样的明亮:“怎么不经我同意就进入精神图景。”

安迷修一瞬间失语了,听得出来那不是嗔怪,是显而易见的愠怒。“我……迫不得已……”他局促起来,原本准备好的台词全无用处。安迷修又想将思念倾诉,又想说那日结束后的悔意。而现在空气凝固,他们终于还是恢复到那种靠得过近的刺猬的关系。

他想把手收回来,又想问以前的链接怎么不存在了,保持在了一个僵直的状态。像有心灵感应一样,雷狮察觉到他的问题,漫不经心地回答:“链接我洗掉了,结合热时期会好过一些。”安迷修将手覆在雷狮的额头上,轻不可闻地呢喃道:回来就好。“这两年你不知道我怎么煎熬。”安迷修说,床上的人侧耳听着他讲,没有说话。

第三日,风沙的声音渐渐减弱,基地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。安迷修端着餐盘进来,看到雷狮坐在床边安静地抽烟,后者看见他进来就掐灭了烟头,拿起床头的书假装阅读。“别装了,这么大的烟味儿我闻不出来吗,先吃饭。”他察觉到一丝气息,并不是烟草的味道可以掩盖的。“餐盘放在这,你先出去。”雷狮拿书将脸遮了一半,仍难掩语气中的颤抖。

他听见房间内清晰可闻的心脏跳动声,连带着自己的也被调到了统一的节奏,隔着三米远都能感觉到哨兵皮肤上的热度,两个人仿佛在火炉中忍受着炙烤。“解、解决一下?”安迷修尝试提出建议,以往这种情况全由对方主导,雷狮比他主动得多。

房间犹如真空,隔绝掉一切声音,空气中有潮湿的结合热期的味道。雷狮坐在床边,快感的电流像是从脊椎一路上窜到大脑,他很明白自己从前的向导就在面前,只需要结合就能解燃眉之急。安迷修的心像是被浸泡在这场热潮中央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。他把餐盘放下,走过去,想要轻轻地与雷狮相拥。

走进之前的刹那,雷狮挣扎着从床上离开,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腰包,从里面掏出了包装好的针管。嘶啦——,他把针管的包装袋拆开,熟练地组装起来。安迷修却觉得那一声仿佛是撕开他心脏的声音,“不要用抑制剂,产生的激素分泌后遗症会很严重。”安迷修焦急地讲,他抓住了雷狮的手臂。手臂的温度高到骇人,雷狮身上全是汗,从额角顺着脸颊下巴流下的印记清晰,再滴到颈部,越过锁骨滑下。每一滴,都在安迷修的世界里翻巨浪。

“恰巧相反,抑制剂才是常态,我更习惯这样做。有没有想过我这两年怎么度过的。”雷狮抬起针管,摇晃均匀里面的液体,压下针管挤出里面的空气。有几滴药液滴落在他的身上,同汗水混杂在一起,安迷修觉得那像是自己的眼泪。雷狮是他身体的一部分,是他的血液、软骨,如今分裂出来,没有来得及清除断裂边缘,搞得彼此血肉模糊。

针尖上折射的灯光都令他眼睛干涩,他眼睁睁地看着雷狮把冰凉的针头扎进静脉,缓缓地推动阻塞直至大部分注射完,心跳的声音再没有以前那么剧烈。雷狮把针头拔出,折断针管扔进垃圾桶,脸上仍不带任何表情:“一次性的,用完就得丢。”

“这两年你到底去哪里了,隐姓埋名,精神图景有受过冲击的痕迹。抑制剂,不需要身份信息就可以买到的来源只能是黑市。”安迷修这句话完全是从喉咙里抖出来的,分不清楚是心疼还是愤怒,“任何事我都能跟你一起承担,我是你的向导啊。”

“你不是,链接已经因为过多注射抑制剂断裂了。”雷狮语气平淡地折断了安迷修手中的最后一根稻草。即使塔告诉他们适配度是百分之百,是天作之合,即使安迷修还存有占有欲催生出的幻想,这都是事实。他克制着自己,从床边离开,将垃圾桶里的针管拿出去倒掉,看着仿佛被从水里捞出来的雷狮说:“我给你拿一套衣服,这件脱下来我洗。”

那个晚上他们什么也没说,睡在一张床上像分隔彼岸。安迷修还是像几年前那样,逢这样无光的夜晚,把精神力释放出去安抚雷狮的精神图景,这场沙尘暴中唯一的慰藉就是如此。雷狮躺在床上,呼吸声安稳,侧耳能听见他图景中涓涓的流水声。







tbc



现在回头看看这一篇可真是丧穿了地心,当时情绪太逼仄,写不出什么好东西来,也就凑合看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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